Thursday, August 31, 2006

We never say that.

夜已深。即便是在这座不夜城,除了灯红酒绿的地方,这样坐着喝咖啡的人,实在是少数。 过了凌晨3点,店员们开始在空空的餐桌上,静静地摆上早茶的餐具。不很着急的样子,做得有条不紊。-------因为还有足够的时间。 他们也是。 互相飞了很远来见面,觉得时光宝贵,却又想不出有什么更好地、更快地、或者更慢地来度过这些时间的方法。 就好像是少时离家,回来了又要走的前一天,会故意地到街上去乱走,直到只有不多的时间来整理行装和体会告别。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舍不得分头回去睡觉,但互相又都不知道,究竟做什么才可以说是有意义的。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面前是两杯上岛冰咖啡。他们疲惫地醒着。 感觉是种很奇怪的东西。 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候,他们常常因着命里的因缘,而感觉到很近。 真的在眼前了,又是这样远。隔在中间的,又何止大海。 他们说的,无非是一些什么时候都可以说的话,也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因为互相的感觉,无非就像空气。在一起,是心安与舒适。空气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的一种。还是某种最高境界的爱情。 过去的某些瞬间,翻出来讲讲,原来都是有着同样的感受,却不曾付诸语言。从前是,于是现在也不必。 将来的打算,故意地不把对方放在计划里面。因为深深的爱惜,多过对自己。 很深很软的沙发。坐在同一侧,握着手,却没有色情的成分,只是慵懒、喜欢、随意。 天还很黑。路灯昏黄。他们有意无意地在期待某种时限。说:来不及了,要走了。 有一个瞬间,他们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好象在说: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这也不过就是一秒钟,多年以来,有过无数个这样的一秒钟。不知道是不是两个聪明的人,加在一起就是笨的。 大杯的咖啡,就要见底,4点了,他们总是以为,是可以永远地这样下去的。她先开口说,来不及了,回去罢。 他们都愿意把这种结局归结为无奈,而不是不曾努力。你看:来不及了,就是这样。 走在夏夜的温暖里,他们从来都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从不撒谎。因为对方无时不刻,都象另一个自己。她这样觉得,相信他也如此。 她说,明天不用来送我。 他说,知道了。 互相的默契,用不到客套。所有的解释,都不是猜测。与生俱来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心领神会。有时也惧怕另一个人,这样地了解自己,却又不知为什么,要抗拒更多地进入对方的生活。 其实很愿意,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某一步,说:众叛亲离,我们只好相依为命了。 ------但是他们又实在是聪明的。 长长的离别,又要来了。

Sunday, August 27, 2006

难得说下家乡菜

我的家乡菜,是甜的。 小的时候不觉得,长大后遇到五湖四海的人,他们一般开口就是“你们那里什么菜都是甜的”。自己当然不觉得,后来才知道北方人烧菜只加很少的糖,那个甜味道是用来衬托别的味道的。就好像日本人吃西瓜时撒盐一样。 而我的家乡菜正好相反。甜味才是主打的味道。 上街去吃本帮菜,喝本地自产的啤酒--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太湖水”,淡淡的,水一样。很对我的胃口。觉得难得回来,就要什么都吃一遍。所以顿顿都安排得满满的。早晨起来,在家吃点妈妈煮的南瓜粥打底,就到街上去晃,晃到饿了,就去吃东西,再晃,渴了去喝杯东西,再接着逛,等天黑就可以再去吃晚饭。 其实对各地的菜没有偏爱,吃着好,就可以。也不问现在流行什么菜。这一点与自己对男人的口味相似。不问他是哪里人,有的人没有理由,一开始喜欢,处久了也喜欢。有的人,开始不喜欢,处下来也还是不喜欢。 只是,我们一样的都有一点,是永远无法证实的。 如果只吃了鱼,就认为自己最喜欢鱼,你不能肯定今后再遇到肉的时候,一定不亚于对鱼的喜欢程度。如果吃了鱼,想:先不急,等我吃遍美味再来断定什么是最爱。于是我们花去很多岁月来彷徨,等到回头的时候,那条鱼,却早已不在原处了。 当时当地,倒也不是因为贪得无厌,只为青春懵懂,不肯见好就收,弄到后来,最爱的已远走,留在手上的只是一些聊胜于无。不知道是因为,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所致,还是最好的,总是要拿长长的岁月来作代价,才能发现呢。

Saturday, August 26, 2006

当爱情成为一种习惯

见到一位很旧很旧的朋友。是在二十多岁时候认识的人。 一起在街上走,买些零碎东西,吃点饭,互相都不用客气。要去的店也都差不多。 忽然想起一句话,“二十三岁之后认识的人,就没有可能知道你所有的人生了。”所以有种说法说,二十三岁是最好的结婚年龄。 在此之后,你就永远无法跟对方说清楚,在你过去岁月里的所有细节与瞬间。 然而,我们究竟有没有必要让对方知道一切? 如果走到一起的那一刻,互相都还留有很多的未知部分,那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因为新鲜感,还可以保持一段激情。 当互相都已知道得七七八八,是不是还会两不生厌。 不知道。 如果,如果。当我们开始期待如果,是不是就是老了。

Friday, August 25, 2006

我爱国航

国航实在是不错的。飞机虽然小小的,外面看去象一个大蜻蜓,只有两排座位,但是很舒适,一目了然。 一直以来,总是坐东航的班机,自从她们推出“空嫂”的做法以后,各方面都带了妈妈气。 从小姐的化妆,到大大咧咧的服务态度。空姐们中途好象很少补妆,到达时分,脸上光光地泛出一层油。还见过把啤酒喷了客人的脸,也只是随手捞了一块抹布,擦擦了事,道歉的话说得很轻飘“sorry----”。 偶尔也坐JAL。日航刚刚推出的时候,觉得价钱奇贵,心想:一定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机舱内忽然幻作一个巨大的回转寿司店,什么寿司一律不要钱,随便你吃。 结果开通的第一天,有熟人去试了回来,说:没啥两样。 国航几乎是第一次坐。 小姐们中途拿了一个个小的纸盒子来兜售。轮到我的时候,才知道是派饭来了。 很廉价地装在纸盒子里,而且很小。上面写着“东方航空餐饮公司”。原来东航垄断了天上的饭呢。自家的飞机上,是青边白瓷的Tray,给别家做的,居然碟子也不肯佘给他们,盒子装装算数。 正要吃,紧急广播:各位旅客中有医生护士吗?有急病的病人,需要您的帮助。 有人要当众生孩子了吗——我的反应是。想要举手冒充一下,好近前去看看热闹的。又想不要害了人,就伸着脖子关注着。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乡下姑娘打扮的年轻女子,蓬头散发,在机组人员的簇拥下,走到我斜后方的座位。航空公司的帅哥,扶她坐下,给她小枕头。自己也坐在外侧陪她。 好奇得不得了,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姑娘很萎靡的样子,哥哥在开导她。不停地与她说话:“一会会就到了,不要多想。”参照他们的对话,我在肚子里编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政治,情色,犯罪,抛弃···国际航班,每个人背后都有些曲折的嘛。 姑娘不肯吃饭,哥哥作势要喂她,她也就不好意思地自己吃起来。哥哥看她喜欢吃糯米团子,就把自己的让给她。姑娘终于有了笑容。 饭后,安顿她睡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过度想象,他还拍拍她的!最后就象电视里那样,轻手轻脚帮她盖上毛毯。 原来飞机上的服务这样好。国航居然深谙女人只听得进男人劝的道理。同样的,叫个空姐来陪她,只怕她睬也不睬。 下次坐飞机,装作不适。让他们派个飞行员哥哥来嘘寒问暖,一路陪伴。

Wednesday, August 23, 2006

近乡情怯

要去中国出差。去上海。为期一周,顺便回家看一眼,虽然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床。 想写的时候,只有铅笔了。因为想必白天繁忙,晚上再无精神去上网。在自己家里,或许可以写一点回复。 在街上如果遇到有人感觉是我,暗号:梅花糕有得卖伐?回答:没得。只有玉兰饼。 24号CA的飞机,问过了,说最近没有掉下来。但是误点比较多。 回国在等取消票,现在只有29号。哪位读者在国航上班的,开个后门,我想是30号回来的。但是学生放假,人头济济。 不在的日子,要想我,亲爱的。

冥想自我流

忽然有急病的劳工要送回国,问题是病得奇怪,脊椎病变,瘫痪初期症状。忽然在某一天晚上出现症兆。检查下来,判断即刻回国治疗。 问题是航空公司虽然表示协助,但是作为我的责任,必须好好把她交还家人。 临时揣上护照就走,上司说:你蜻蜓点水飞一下,到了那边马上回来,明天还有JITCO的调查,需要你来应付。不许住。------这个杀人。 当场票这么昂贵,却不·许·住·夜! 当下觉得无聊。一天要在天上度过。又不是千里迢迢去会情人。 工作中,有很多很经常的机会独处,开车、远征,说得好听些,是独挡一面,不好听点,是孤立无援。 于是就有心里的自由。 高人说是冥想。凡人如我,就是想入非非。或者幻想,妄想。 很单调的车程,因此变成浪漫之途。常有的事。 旧式的冥想法,是要什么都不想。但是冥想本身,集聚了巨大的心灵的能量,要心中空空,恐怕不是易事。现代社会里面,这么多的框框,思想受到限制,无处可逃,所以开始流行另一种冥想-------不要心神空明。聚精会神地去想自己所爱的东西,人也好。或者某段回忆。他的一个表情。那个场景。某一个瞬间的感受。集中,再集中,直到这一点越来越具体,越大,渐渐地,入恍惚之境,一切带上光华。 光华也不必牵强地解释为释迦现身。就当是自己在冥想中,心思得到洗礼,重回纯真。从喜欢,到执著,又放开,变作欢喜。 冥想不必打坐,苦行也可。而象我这样在人群里,都能专注的人,就无处不可。想象自己去见一个心仪已久的人。不去想他的面貌,集中于自己雀跃的心,见面的不易,和喜欢。 千山万水,我去就你。你要怎样地来顾惜我,怎样地张开双臂迎接我。终于我们要相见了。之前你说,距离或许是美。不要,距离已经很苦,不要这种永久也罢。我要的,是这种确确实实的感受,不只爱对方的心,也爱他的具体,比如容貌、气息、身体。 肌肤相亲,亲密无间,不要只是在梦里罢。相拥,拥有彼此的真实。因为我知道,命里就是要来见你的。见你,不是破灭,是来证实,原来我们都是对方命中之人。一路而来,都只是为了来遇见你好不好。 这样想着,觉得候机室,机舱内,如同虚空。好象有另一个自己,灵魂脱出来,站在几米外,看着这个人,飘到天上去,而心里是炙热的。 于是生爱。不止狭义的爱,世间万物,都因已生情。 所以说,冥想的最高境界,也可以说宗教到了极致,不是说:去做你所喜欢的事。而是说:你所做,所关联,都带着喜欢去受。 浅显些,好比一个人,泡了很大很温暖的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热气,如果他坐在你的身边,谁都可以被他的温暖笼罩。 想到这里,已到了熟悉的机场,嗅一嗅不同的气息,听得周围已是不同语言,不同声音。 又要回去了,挥一挥手,我要含泪告别心上缠绵浓厚的爱人了。你说:不要走了。我说:不想走。 拉着手,离开最后一个手指,觉得身上心上都是爱恋,脖子上还有你的热吻,颊上泪水涟漪。 我在天上。我原是在天上飞着的。 如果你真的爱我,拉我下来吧。我要踩着地,来爱你。

Tuesday, August 22, 2006

我们都是要死的

Posted by Picasa 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看见过一次。 是一个老太太。活着的时候,经营着一家会社,成天打着算盘。有了计算器,还是喜欢用算盘。没有什么朋友和爱好,兴趣所在,就是做生意。 写得清秀的字,人也是清清瘦瘦的。没有女儿,所以对我甚好。又不太懂得女儿家心思,往往好得不是地方。 年轻时时髦得很,有个房间专门放着和服、腰带、木屐、包包。和服是世代相传的昂贵东西,老太太说:自己都快死了,丧服用不上了,给你吧。------是一套好质地的和服,染色也有几重的样子,拿在手上,重铮铮的丝绸。 因为小小的感冒住院的时候,以为没什么大碍,居然生了肺炎,一会儿又说不太好了。守在旁边,护士说:要去准备前面扣扣子的内衣和睡衣。恐怕套头的不能穿了。 我说:我去买。要几套啊?对了,好了也可以穿的,就多买些吧。 出去了,开车在路上,也不见得特别地着急,应该没什么的。 回到病房,看见老太太昏迷在那里。大声说:买回来啦。老太太没有声音。 楼梯尽头的护士室,忽然有电话响。老太太一睁眼,清晰地叫道:电话,谁接一下!急忙对她解释:是医院呢,不是家里。 老太太一生住着大宅子,后面就是厂房,自家的客厅就是会客室。年轻时觉得很方便,老了颇有微词:累了想要躺一躺,都怕客人忽然进来呢。总没有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哪怕是休息天,电话打来,都是先报上会社名的。 忽然想起葛朗台在临终时,回光返照地数落女儿:蜡烛只要一根!不要多点。 不是讥讽的意思,只是觉得悲哀。 呼吸开始困难。手指脚趾由青到紫,手足都很冷。嘴巴张大了也不够呼吸的样子,医生说:氧气已经开到可以杀死正常人的浓度了。 忽然有些着急,会社的帐还有很多不明的地方。就问:明天有哪里的支票要到帐啊?以为问了也是白问。 结果老太太忽然一醒,口齿清晰地说:**银行明天有汽油费的支票到,不能动。**银行估计要付固定资产税了。我的丧事费先用邮局的私人存款。账号里没钱的话,**银行还会说一声,而另外那家,一声不吭,要被搞到破产的。一定记住。 -------听了也不是很懂。 但是说完她就再也不动了。呼吸细若游丝。赶忙叫护士来,护士看了看,什么也不说。就想:可能还好,护士一点不着急。 结果在眼前,人就一点一点没有起伏了。我说:护士啊,在不在呼吸啊? 因为电视里都是拿着电板去激心脏的。她们为什么不做?护士说:如同灯油耗尽的灯芯,点火是徒劳的。 医生来了,宣布死亡。 我说:明明是刚才,怎么记的时刻是现在呢?又一想,死亡时刻究竟有什么意义。 夜间是守夜。不觉得悃。人在异常情况下是能超越极限的。 明天要穿黑衣,半夜看看蜡烛还有一大段,就回去拿衣服。看到老太太给的丧服,一下子找不到和服的白内衣,只有一件喜庆的粉红色长袍。想到潘金莲,没有滑稽,只觉得悲从中来。 只好先拿了洋装的丧服出来。又找不到黑色长筒袜。只有大大小小的网格的、花的、条纹的··· 飞车去便利店买袜子。时髦的很多,最普通的黑却难找。 店里有很多夜里还醒着的客人。人已经死了,他们还在买饮料,看杂志,要冰激凌。 我应该是悲伤着的,却要飞跑在这无边的夜里,去找一双袜子。 在这瞬间,忽然哇地哭了出来。

Monday, August 21, 2006

有女颜如玉

这个夏天里,最美丽的一朵花,是这一枝蓝色的“朝颜”。日文中量词用“轮”字,很贴切。 开在清晨,很早很早的清晨,麻雀还没有起身的时候,静静地绽放它幽幽的蓝。好象要把人吸进去的颜色。梦一样。 很大的一轮,花瓣极薄,细腻得碰一下就会有印痕。以前也做过Dry-flower,夹在字典里,日久褪色成蓝灰色,薄得透明。只寄给女友,男的不配。 夏天的太阳早,上午就已经热辣辣的,于是它也就悄悄地谢了。 朝颜是8月1日的生日花,颜色有蓝、紫、白、红等等。园艺种又开发了镶白边的,或者中心有放射状的星字的。英文名很好听,叫Morning glory。花语是“脆弱的恋,爱情的羁绊”。因为它的转瞬即逝,和长长的藤,卷卷地可以有几米长。 所以很多日本人家的院子,夏天从栅栏系几根细绳到屋檐上,看它一路爬上去,开上去。心里都是凉爽。 檐下有风铃。传统的风铃是玻璃吹成的球形,正像一个倒过来的小金鱼缸。比起金属等的材料,更为清脆。 远远的,窗帘的白纱被风掀起,风铃叮当。感觉凡人世间的日常温情。 而到了入秋时分,第一场秋雨落过,此时的风铃,听着就变作寂寞。好似秋虫的鸣声,随季节而让人有不同的感受。飘飘地,好象在说,热辣辣的夏天走远,又是一个秋。 日本古来爱朝颜,《万叶集》中就有很多美丽的诗句。原产却是中国的喜马拉雅山麓。作为药草,在平安时代经过中国传入日本。 在中国,却不曾见过大朵的朝颜。而只把一种开在田埂上的草花叫作“牵牛花”或者“喇叭花”。日文名叫“昼颜”。原来和“朝颜”一样,都是比作颜如玉的美人的。 昼颜还有一个古语的名字,叫“容花”。淡粉色,花容月貌。 顾名思义,开在白天,夜晚谢去。昼颜也有藤,还有很长的地下茎。一拉就断,一断即再生。所以它的花语,就很有意思,除了褒义的“朋友的缘”以外,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危险的幸福、人妻的白昼情事”。香艳得很。 昼颜可以吃。花、嫩叶和地下茎,都可以开水烫烫凉拌。但是总觉得,古书中的公主美女食花,是优雅爱好。现代人吃一碟花-----哪怕是食用的Herbs,都觉得人像牛一样俗恶。 就连吃冰激凌顶上那一张薄荷叶,都有少少的罪恶感。一般只敢嗅嗅它的香而已。 (By the way:香草在食用前,或者用来做蛋糕等等,可以把叶子放在掌心,不贴紧地空心拍几下,空气振动,另香草更香。比如Rosemarry,lemon berm,mint)。 另有白色大朵的葫芦花,叫作“夕颜”,那是9月的花了。黄昏时节开放,有很深很浓的香气,浪漫得很。《源氏物语》和《枕草子》中都有提到,到了九月,再重重地来写。

Sunday, August 20, 2006

爱情就像龙卷风

很热的天,重看了一部老电影。好象看过不久,算一下,1996年出品的,已经10年了。自己的衣服也是如此,因为多年以来,尺寸无甚变化,明明还可以穿,却不时尚了。还不如是胖得穿不下了,倒也好绝望。 华纳的《Twister》,主演都不是太瞩目的。剧本是《侏罗纪公园》迈克·克莱顿,导演和《Speed》是同一个人。 热得慌,就看看飓风。呼啦呼啦地在大草原上吹,吹得马和牛飞到天上。然后人站在野外,就会被风剥得一丝不挂------这是我的想象,其实还要惨啦。 先说一下故事。男主人公带着新的订婚者去找前妻,要她签名的离婚协议。他们夫妇,本来志同道合,一起研究预测龙卷风的方法。中途男的退出了,也退出了婚姻。女的心里还爱他,但是不好说。 台风将临,女的要出征去。在龙卷风的“眼”中放飞以前两人合力研究过的预测球。临走忘了签离婚协议。男的无奈,看看身边的新欢,决定追上去,要到手再说。 新欢是个全身洁白套装的文明女性,很遂看客的愿,在途中,她表现出对他曾经的队友们的格格不入,和对他的追求的不可理解。对他前妻,有些歉意和骄傲,渐渐转为妒嫉。 看客们接着很觉得称心的是,他与前妻经历了生死攸关,对她旧情复燃。而新的女人,寥寥地走了。 龙卷风的场景很壮观。男女故事比较单纯。 一部好的电影,法国人的标准是:看完,你不想与爱人携手回家,卿卿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自己的人生。 那么,这部电影正好相反。就觉得:活下来都已经不容易,还要折腾干什么。 如果戏中的角色换一下,女人有了新欢,那就完全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因为女人在爱上别人之后,简直就是义无反顾的。不象男人那样拖泥带水。 说穿了,生殖本能。男人求多,女人求精。男人理想是好的都归自己,遍地开花,儿女成群。女人只要那一个,天地间最好的,倾注她毕生的青春和心血来培养这个最优秀的遗传。 戏中有一幕,男的坐在前妻的身边,拿对讲机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她穿着白色背心的胸部,于是一怔。 男人真的就是这样浅薄。你看那些临到分手,提出来“再与我做一次爱吧,也好作为纪念”的,必定是男人。而女人,如果已经没有心了,在一起,只会感觉勉强,和生理上的嫌恶。 再有婚外情。聪明男人大多有分寸,和家庭不是同一个概念的。而女人,再聪明,爱上他人的瞬间,就是瞎子聋子了,即使这段爱情破灭,也很少会回到原来的婚姻中去。-----所以,因为婚外情而提出离婚的,多为女人。 看来看去,觉得还是女人比较真情,分手的时候,也就成正比例地无情。 P.S 写电影,不会刻意捡大片来写。就写自己看的,哪怕不太知名。因为每一部电影,总有一些东西想要表达,况且,花的钱也都不少。

Saturday, August 19, 2006

不想还好

今天实在是做了很多的事。累得脱节。 回来看到金鱼死了几条,还有几条不知是在挣扎还是雀跃。有一条,肚皮破了,看得见鲜红的内脏,还在不停地游。不游,就会浮起。像我们很多人的人生。可怜的生物,不能死在床上。 都说金鱼多病。查了Google,对照了图片,却吃不准是什么病。健康的金鱼都是相似的。病的却各不相同。我们只看得到结果,不知原因。 没有任何的知识和药物,要么拿点盐水泡泡,或许可以杀菌,但是浓度不知道。 死去的鱼,拿筷子捞起来,托在纸巾上,想怎么处理它。分类上来说是可燃垃圾,但是好象太冷酷,于是想,天亮了好歹葬它一下。怕它腐败,就拿塑料袋装了,放进冷冻室。冰激凌的旁边。 觉得深深的厌世。虽然努力不去想太多的事情。昨天对着某人说:你欺骗我。 又被自己信口开河说出来的话吓到,心中一阵悲伤。其实我也不以为这句话是真的,也不愿意。但是已经无法相信。 能够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段时间,简直是在透支生命。离起床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却还没有去睡。 白天的过劳,脑筋用得不能停下。工作这么紧张,我却为那些应该已经成为往事的人和事浪费心神。 人的寿命,是心跳四亿次,呼吸两亿次。但是没有人说伤心多少次就会死去。而其中很多次,都是自己去讨来的。 曾经以为:我爱,故我在。其实爱算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爱他人胜过自己。 要去睡了。否则明天就要站着睡着了。这些问题,再想都是糊涂的。

Thursday, August 17, 2006

狗的另一种用处

跟着狗的感觉走,就能找到最凉快的地方。 开始,它只是在我出门后,偷偷地睡在浴室的地板上。所以我在洗澡的时候,明明洗得很干净,出来发现脚底有白毛。 最近它也知道,睡在哪里都不会挨骂,所以堂堂正正就姗姗地走进去,刨几下地板----狼的习性。确认没有地雷或者陷阱等等危险,然后咕咚躺倒,舒一口长长的气。 房间开着冷气的时候,它就转移到空调的风口,享受免费冷气。 同样道理,冬天,它就赖在暖炉的前面,有次睡得太香,烧了胡子。暖炉前,空气干燥,于是它的鼻子就常常是干的。一般常识,狗鼻子干,就是生病了。为此虚惊过好几次。暖炉关了,就在沙发上将就。 狗,除了看门、防盗,还有很多妙用和启示。 比如,测试面包上黄油够不够分量。 鞋子的质量好不好。 夏天在它的尾巴上绑一把扇子,可以作为移动风扇来使用。 督促自己打扫房间。 以换毛提醒人季节变换。 四个腿总比两条腿跑得快。 饭菜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那个July看得欲罢不能。 能睡的时候要尽量睡,温存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与其大声吼:给我肉吃!不如静静地,带点哀怨,看着主人的嘴巴和筷子。会掉下来的,一定。 血缘越远,遗传择优,物种越优秀。我骄傲,因为我是Mix。 女人一般都是和气的,男人要防着点。所以看对象而决定要不要叫。 医生都是道貌岸然,主人在的时候,他们和颜悦色。一出去,他们一堆人男男女女上来拿针扎我屁股,可怜我有口难言。 少言多听,人生信条。 永远顺从给你吃饭的人。做狗原则。

扫墓记

于兰盆节去扫墓。 烈日当头,夏天好象是一年比一年热了。戴着帽子,颈上挂着毛巾,半遮着脸,大墨镜,犹如卡通老片《月光假面》的主人公。 日本的小菊花,专为佛花所用,终年、到处都有得卖。明知这样的天气,供上去也就谢了,但是洒水、献花、垂眉合掌的瞬间,自己有种心地清明的感觉,也就虔诚地一枝枝供上去。 于兰盆节是先人来看尘世的我们。彼岸即春分秋分两天,是我们自己渡过去拜访故人。一迎一送,可见阴阳界也是可以来去的。 墓地整齐。走出来,见入口处有一列地藏菩萨,也就前去拜了拜。不求什么,不想有所求。求了也是一些不尊敬菩萨的傻愿望。 地藏菩萨,新换了饭兜兜,一个个像穿了新衣的学生。日本的地藏菩萨,多为右手锡杖,左手如意宝珠。更多的是右手拈着拇指与食指的。犹如瑜伽中的手势。 传说中,释迦涅磐之后,直到弥勒佛的了悟,现身说法,期间隔了56亿7千万年。地藏菩萨出现于这段无佛的时代,自身化作种种模样,以普渡众生为使命。 Kuksi意为大地。Garbha意为胎内、子宫。大地隐藏着生养所有生命的能力-------即“地藏”名的由来。 印度的说法,是有两个王,各有神仙的力量。一个以神的姿态去拯救世人,名叫“一切智成如来”。另一个却不愿做神,以肉身自愿入地狱,去拯救烦恼的、迷惑的灵魂。这就是地藏菩萨。他发誓“一切众生济度的请愿不果,我将不回菩萨界”。 日本的地藏,更多是作为超度孩童的灵魂而被祭拜的,或者是因交通事故而夭折的人,事故地点,家人往往会为他立一座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出入于地狱界、饿鬼界、畜生界、修罗界、人界、天界和道界,称为“六道轮回”。所以墓地入口,多有地藏菩萨的庇佑,一排六尊,面貌相似。 尤其是夭折的孩子和“水子”,后者是指尚未出生就散去的灵魂,因为生前功德不足,必须永生永世地驻足在河滩,建造石塔。地藏菩萨给这些甚至还没有成人形的灵魂说佛话、讲经文,给他们功德,为他们打开成佛的道路。 看看地藏菩萨的脸,只是温和,五官并无特征。都说雕刻有功力的匠人,刻的菩萨和佛像,就像镜子,自己心里什么样,就照着你,于是你看他也是什么样。 供着菊花、百日花、还有是ほうずき,结着小小的红灯笼似的植物,玲珑可爱。 有早来的人,供了瓜菜,精心地切成片,上面搁着豆角,摆放得很整齐,周围撒了一撮米,象过家家。 石像无机的灰色,趁着红红的新围裙,让凡人觉得随和可亲。 走出来,右边是一大片“无缘佛”,没有后人或者归处的,一般葬在这里。墓地看守人也义务地打扫,供养。很多前来扫墓的,临走,也会拜一拜他们。可见无缘佛也并不是寂寞的。 人生一世,必定有过恩怨瓜葛,缘分只会是失去,不会是无。这样一想,千种往事,万种烦恼,又在心里沉浮。可见,活着就会执著,也就生了许多放不下的东西。

Wednesday, August 16, 2006

一只龙虾闹三更

我才知道,龙虾是有腥味的。学生们给的那只,养了一两天,就觉出不对劲。 而且性格暴戾,给它吃鱼,不肯大模大样地吃,等我走了才鬼鬼祟祟地吃。鱼缸上的报纸,一掀开,它就张牙舞爪。 再下去,嗅觉一百万倍的寅,鼻子都给薰歪了。于是决定赶它走路。 晚上,正好去近处的于兰盆会,捞了十几条金鱼,金鱼比它赏心悦目,也就有了理由。 把它弄进一个水桶,它很生气。不管,牵着狗壮胆,连夜去板屋川------要走10分钟的路。还没换下身上的大花和服,黄色的腰带,在背后顶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有车开过,或许以为是个夜半女鬼呢。 板屋川是附近有名的清流,全国的萤火虫集中地之一。每年初夏,小学生们收集了几十万只萤火虫的幼虫,来河边放流,期望夏天夜晚,有莹莹的光,满天飞舞。 儿时在乡下,以为萤火虫是很贱的东西,闷热的夜晚,随处可见。原来全不是如此,居然很讲究水质,晚间灯光不能太亮,河边的草必须定期清除,食物是螺蛳肉。萤火虫是种敏感而娇贵的东西。 夜间走在田埂,路边有草,没有路灯。很怕蝮蛇出来,入秋是蝮蛇产卵的季节,逢人必咬。偏偏寅不听话,净往草丛里去。一手拎着水桶,一手牵着狗绳子,给它拖得跟不上。嘴里骂它“八格牙鲁,你我谁是主人”。 夏天的虫,有松虫,发出细若游丝的高音,铃虫摩擦翅膀,叫声铃铃。还有家里土话叫作“纺织娘”或者“绿纱婆”的,全身碧绿,翅膀透明,这里叫作“背筋露虫”,也有近乎透明的鸣声。另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kuzu-kuzu-,qu-qu-”,叫得人感觉夏夜清凉。 到了河边,拾阶而下。 先把水桶侧过来,河水慢慢地流入,那只龙虾,嗅到了自由的气息,大摇大摆地游进河里,夜很黑,转眼就看不见了。以为它会有些犹豫,结果反而令我怅然。 希望它在自然里,找到一只臭味相投的母虾,给它讲讲自己辗转的故事,说说鱼缸顶上的报纸。 不知在它的心里,这几天,是一场囹圄之苦,还是难得的文明生活。 回家看到金鱼摆着大尾巴在游,动作敏捷灵活,鱼缸底下的小红鱼,只是安静地呆在水底,难怪金鱼一辈子长不大了。 不过,金鱼真的是蛮漂亮的。还有一个风水的说法,是讨口彩的,就是那句“如鱼得水”。可惜单指男欢女爱。------不是我编出来的,书上写着。

Tuesday, August 15, 2006

河豚须有毒

被人带去吃河豚。 

吃河豚的历史,在日本已是悠远久长。早在绳文时代,据说就有出土的食物化石,其中有河豚的骨头。可见,古人也是很懂得享受美味的。 

去的店,在本市的繁华街,因是老铺,朝着大路,所以停车须在别处。有句古话叫作“扛着棺材吃河豚”,空手就去了。 
最多的吃法是刺身。把鱼肉切得极薄,一片片由里到外,摆成一朵重瓣的菊花状。碟子很大,多用深色,更衬得鱼肉雪白透明。 河豚肉属纤维质,有弹力,所以最好吃的吃法,还是生鱼片。一般的生鱼,是蘸酱油来吃,河豚不同,另加一点醋,和擦碎捏去水分的萝卜末,洒一点“七味唐辛子”(辣椒、山椒、芝麻、芥子、陈皮、生姜、紫苏等混合的粉),与其说是辣,不如说是添一些香。 

女主人上来问:还好么?要什么尽管吩咐。年纪估计很大了,和服穿得地道而一丝不苟。可见女人最不易老的办法,是天天给人看。或许她私地下抱怨,化妆、着衣的麻烦,但是看一些做见面生意的女人,再老,都不是阿姨、婆婆,还是女人。依旧姿态美好,说话走路犹见风情。 银座有位出名的酒吧,妈妈桑已经90岁高龄。依旧生意红火。银发美妆,加上多年阅人无数,有得好谈吐。所以客人里不乏年轻人,去聆听人生。 

看过一个她的访谈,说到怎样保持持久的魅力,她说,我从不给男人看到全部。就连一起去温泉旅行,也必定是要两个房间。早晨他看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的了。男人喜欢人前的端庄,人后的妩媚。邋遢懒散不给他看到,也就永远有些神秘与不可及。 
女人,要永久地美,就是不松懈,总有那么一点紧张在心里吧。 

刺身之后,是鱼皮的“汤引”-------煮沸的水,取鱼皮一烫,就放入冰水的意思。河豚的皮,很有弹力,而且美容。 另有炸河豚鱼块,松脆美味。 席间喝的也是“鳍酒”。取河豚的鳍,晒干,烤过之后加入热的清酒,有特别的风味,据说是酒中上上品。------可惜我是不在外面喝酒的。
不喜欢喝得没有方寸的人。满嘴胡话,拉拉扯扯,或是纠缠不清,大话连篇,最为不堪了。 好在同去的几位,都是好酒品,喝光了自己倒,只拿酒来助兴而已。因是工作上的交往,说话也是带点客气的。喜欢这样淡淡的酒菜,淡淡的对话,淡淡的人。吃饭何必热闹,恬静也是好的。 

河豚有毒。尤其是肝脏和卵巢,微量即可致死。但是近年发现,很多人工养殖的河豚是无毒的。原因在于食物。自然环境中的河豚,吃一些有毒的微生物,积聚在体内,日久成为己用。可见“人之初,性本善”。 河豚的火锅,也是美味的。取豆腐、白菜、粉丝等等,吸了汤汁,烫烫的,鲜鲜的。美中不足,是多刺。
料理河豚,需要经过严格的考试。但是最好的河豚料理,其实是私地下流传的某种吃法,师傅给你留一点点毒在里面,不死,却有微微的麻痹,临死快感?不得而知。据说要很熟的客人才能吃得到,而且会上瘾。-------非常想一试。 

可见人对于世间美味,早晚都会厌倦,又去追求危险。 用在人身上,也是如此。优秀男人,美丽女人,多少再带一点毒,更是叫人欲罢不能。持久的魅力,是不是就是这样而来呢。 
想自己一路而来,因为有着这种嗜毒的倾向,迷幻眩晕之后,再去看看某些好青年,却发现索然无味。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有些人,不能当他从没出现。 走出河豚店,看到门外招牌,可爱的鼓着肚子的斑点河豚,在想,什么时候混熟了,搞点毒的来吃吃。

Monday, August 14, 2006

蜻蜓的话

傍晚时分,蜻蜓栖在玫瑰高处的枝条上,呈一个个丁字。浇水的时候,总是吓一跳。 蜻蜓的幼虫,在水中生活一年,之后羽化。交配之后即死去,不过十几天的命。知了也是如此,地下三年,地上十天,不知道应该把哪一种状态叫作它真正的生活。 有个儿歌名叫《蜻蜓的眼镜》。 蜻蜓的眼镜,是蓝色的眼镜。 因为它看到的是,蓝色的天空。 蜻蜓的眼镜,是红色的眼镜。 因为它看到的是,红色的晚霞。 另有一首,就不是那么欢快的,伴奏是口琴,几乎人人能唱。因为它的日文歌词很美,写出来: <赤とんぼ> 夕焼け小焼けの 赤とんぼ 負われて見たのは いつの日か 山の畑の 桑の実を 小籠に摘んだのは いつの日か 十五で姉やは 嫁に行き お里の便りも 絶え果てた 夕焼け小焼けの 赤とんぼ 止まっているよ 竿の先 《红蜻蜓》 晚霞里的红蜻蜓 背在背上看到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山上的桑田 把桑葚采在篮子里 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姐姐十五岁 出嫁走了 家乡的音信 也早已杳杳 晚霞里的红蜻蜓 停着呢 在那竹竿的梢上 作词的是三木露风。生于望族名门,父亲放荡,母亲不堪忍耐。在他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 之后三木的童年,就是在歌中的姐姐背上度过的。姐姐是佣人,自小被卖来,十五岁嫁人。古时候的穷人家,出嫁就是找口饭吃的意思。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姐姐。和妈妈。 在姐姐背上,看到成群的红蜻蜓,他想,自己的妈妈何时回来。但是在歌中却不曾提到,许是藏得太深的缘故。 红蜻蜓喜欢阴凉,常常在晚夏成群地飞舞在山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秋茜”。 蜻蜓的名字,大都好听。比如叫作“茜”的,有“夏茜”、“姬茜”(个子小小的)和“舞姬”。其它颜色,有“眉立”、“美山”、“大陆”、“黄”、“龟甲”,每一种都像一张画。 很多在艺术上有大成的人,儿时寂寞或者动荡。有时候甚至给我们一种错觉,是不是应该给小孩子锻炼以及更多的感受? 我们忘了,又有多少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看护,得病死去。或者因为穷困,而泯灭了天分,成为庸庸凡人。 所以很多的父母,一方面想:如果我不快乐,那么小孩子也是不快乐的。另一方面又想:我们有给他安定生活的责任。 婚姻原是经营。到了经营不下去的时候,就是忍耐。不想结婚的人们,是本能地想要避免这种重苛。 最近看到的幸福家庭,实在是太少了。 Posted by Picasa

Saturday, August 12, 2006

绵绵瓜瓞,民之初生

Posted by Picasa 每天早晚和寅散步,走的是田间的路,有一块老婆婆的地,种得不同寻常,总是会在寅停步尿尿的时候,好好地打量一下。 地很大。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这位婆婆,估计不是种来卖的。因为种类奇多,每样都不象拿去卖的规模。又坚持不用农药和除草剂,只是靠人工和青蛙螳螂等等益虫。 四周有龙须草围着。四季常青,一簇簇的,记得小时候用这种叶子编过小席子。 依次过去,是玉米,高高的个子,一截截地鼓着,拖下一丛丛淡黄色胡须。 矮矮的,是郁金。很少人种的植物。花是奇特的,像莲花。根可以磨成粉,呈金黄色,用来做咖喱,或者染色。------植物染是种好玩的学问,关系到触媒,染出来是钝而深奥的颜色。 再过去是葱,的确郁郁葱葱。 毛豆,一半现吃青毛豆,一半等熟了晒成黄豆。 茄子,紫色的花,果实不断。青椒,日本除了一般的青椒外,还有一种小小的“ししとう”,汉字是“狮子唐”。日文把辣椒称为“唐辛子”,是说唐朝人乘船带来的种子吧。“狮子唐”不辣,指头大小,用来做“天婦羅”最好。也可以一个个烤了排在碟子上,滴些酱油来吃。 婆婆还种西瓜。每天在地里走来走去,检查藤叶下小瓜的生长状态。 高高的架子,是“五月豆”,比中国的长豆和四季豆来得细,口感也脆。梅雨季节,开着长串的白花。收获的时候,婆婆拿一个高架子来垫脚,一根根一收就是一大把。架子现在被叶子覆盖,刚搭得时候,那么高而整齐,简直想,这位婆婆应该去造房子。 架子后面,没有拍到的,是大片南瓜,和芋头。都是巨大的叶子,茁壮茂盛。南瓜爬藤爬到路上,看走路的人和狗,都会绕开一些。南瓜花开起来很大,但是很多都是无性花。所以还可以摘来煮了吃。 东边的那一块,种了番茄。上有防雨棚。番茄淋雨太多,会裂口子。 水沟边上,四季鲜花不断。婆婆在收获之后,摘一大把花放在自行车的车篓里,花枝招展地回家。或许是装饰,又可能是作为佛花献上佛檀。五月菖蒲,六月剑兰,现在是缤纷的白日红。多为球根或者宿根植物,省得年年播种。 每走过婆婆的田,看到她头上一块白底蓝花的方巾,弯着腰,透着自给自足的满意,在料理作物,总是很向往。 附近还有片梨园。今年满树梨花的季节,还是洁白芬芳。到了间果的时节,不见主人。直到现在,梨已成熟,因为没人打理,地下的草,有人那么高。树上的梨,小而多,真的就像串串铃铛。估计不能吃了。 梨园主人,是一对老夫妇。每年收获季节,除了卖给农协,还有一些有疤的、太小的,会放在路边的架子上卖,一大袋300元,没人看着,客人自动放硬币,挑了就走。今年不知有了什么意外,以至荒废了梨园。是不是生病了呢。明年还会不会回来呢。 梨园没了主人,想它也是寂寞的。 人,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哪怕不认识,总是觉得黯然的。感觉无常,不知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似的。 年轻的时候,怕的是爱情不牢固。其实好好想想,真正关系到我们自身的,说来说去,还是健康。 人生烦恼千千万,如果样样都要执著,只怕没有那么多的心和命。 #给一位因爱情而说要去死的朋友。 #题目是《诗经》的句子,“瓞”读“die2”。

Thursday, August 10, 2006

课桌上的龙虾

新入国的劳工,每天在上培训课。我是先生。 来日本后第二天,他们眼睛闪闪地来告诉我,宿舍隔壁的水沟里,有大批龙虾栖居。 我说:免了它们吧。龙虾很好玩的。(不是澳洲龙虾,或者伊势海老,就那种脏兮兮的小龙虾。)日本的在来种,输给了进口的美国的食用龙虾,近年多见的倒是深红色的美国种了。因为强壮、杂食,排水沟里也能生存。 他们又说,那边还有乌龟呢。 我说:乌龟可以养来玩的。饶了它们吧,别折它们的寿。 接下来的一天,有急事临时让人代课。 又去上课的日子,门口遇到浅野先生,他说:昨天他们带了老大一只乌龟,在课桌上玩,说是等你来了送给你的,告诉他们今天你不来,劝他们放回去了。 心里有些感动,又觉得收养一只乌龟,实在是很麻烦。首先它长寿,比我活得长怎么办?长寿就会长大,大了我养在浴缸不成! 走进教室。看见他们很开心地笑。于是想今天是不是自己很漂亮。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们看看我,从脚边的纸袋里摸索出一只东西,只见两只大钳子,愤怒地在空中舞动。“老师,送给你的。”这些比我大的学生,一些出来做体力活的工人,居然有这样的心思,很是为之感动了一下。 想想养只龙虾也不难,就很开心地说谢谢。他们在嘱咐我,要抓它的背。给钳到了,马上放到水里,它就松手了,等等。 中午他们在教室吃便当。要走出去的时候,看一下他们的饭盒,居然是一堆龙虾!红红的,给吓得跳起来。他们说:老师,最大的留给你了,没煮。 一路走去停车场,心里是好笑与温暖。 工作上的资历,令自己有些时候,只把他们看作一个群体,每一个人都是很多中的一个而已。而对他们来说,在异国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就是我而已。 有时在心里抱怨上课很辛苦,教来教去,没有一个学得精通。就想快快下课,回去做自己的事。也太无心了一点。 下午回到教室,给他们讲故事,芥川龙之介的《蜘蛛的丝》。 释迦在天堂的莲池边上散步。正是清晨,荷叶碧绿,莲花朵朵盛开,金色的花蕊,散发着阵阵芬芳。 一个罪人,叫作“犍陀多”。正在地狱的血池中沉浮,周围是无数的罪人,如同挣扎的青蛙,张手踢腿。 忽然,犍陀多望见空中隐隐地有一根细丝垂下。原来是释迦见荷叶上的蜘蛛,随手拈起,往地狱荡下去。犍陀多想起自己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却曾经在某日,看到一只蜘蛛,心生善意,想:好歹亦是一条小小生命。本来扬起的脚,就没有踩下去。应该是善事有了好报。------他窃喜。 于是抓住那根丝,一步步往上爬。奇怪,那么细的丝,居然承受着他的体重,忽忽悠悠,转眼就见血池针山已在身下的黑暗混沌中。但是天堂好远,还不见亮光。突然间,他注意到自己脚下的丝,爬满了地狱之人。眼看丝就要断了。 情急之下,他扯断了手中的丝,只听得那些人远远地、重重地掉下,漫天的惨叫。 释迦也听到了。于是一伸手指,把丝的这一头轻轻一送,犍陀多也就和其他人一样,重新落入万劫不复。 天堂已是晌午。莲花轻摇,幽香扑鼻。释迦只是一笑。 讲到这里,学生们问:什么意思啊? 我说:嗯,文学,古典。没什么意思的。只是在想自己善良得大不大而已。

Wednesday, August 09, 2006

《NARUNIA国物语》

台风将于今夜三点登陆。经过本地,估计为明天上午。-----计划了远处的两桩工作,希望自己不要给风刮跑了才好。 日本是岛国,每年几次台风,气势磅礴。住房多为木结构,台风、地震,二楼摇啊摇的,感觉韧性十足。 带日本的建筑商参观过中国的工地,听说地基深度和混凝土的调和比例等等,在日本是万万行不通的。 未雨绸缪,移动了很多花盆,卸下了栅栏上的花,台风的季节,总是番茄和青椒都沉甸甸地结满果实的时候。自然强大,生命更强大,不见得损失很多的。 只有前年,隔壁的车库顶被风掀掉,撞在我的车上。好在隔壁的男主人,在TOYOTA上班,拿去修,期间借给我一辆新出的电动汽车来开。先进得很,几乎希望自家的车,永远修不好,留在厂里。 后来才知,原来台风属于不可抗力,即便砸穿人家房顶,也是可以不赔的。就人情上面难堪而已。 傍晚无风。天色已暗,云层厚重。却见天际的伊吹山顶,红光冲天,透着诡异和不测。周遭寂静,只有几只狗和主人,匆匆地在散步。明天早上如果大风大雨,狗脚必定受阻,所以趁现在多遛一遛。 风雨欲来的寂静。 关在家里看电影。一直想看,却没有时间看的《NARUNIA 国物语》。 狮王阿诗兰果然不凡。有着拟人的表情,兼具着猛兽的威严。有感情,却不露于言表。大义凛然,无所不能,不向人们解释太多细节,就说:交给我,你们走。 在胜利后,悄然隐身而去,也是王者风范。 喜欢这种气派。如果是一个男人,应该说是理想的类型。 对于心仪的人,我们希望他是强大的。却又在内心希望他屈尊来爱自己。当他不顾风度地来示爱,在心喜之于,不能不说又多少有些失望。 心目中令我们怅然一世的,也就往往不是相伴一生,为我们鞍前马后的人。偏偏是那么一个,有情却似无情,走了也不见回头的人。所以说,人性有时是很贱的。 雄狮不狩猎,也可以统治丛林,就在它的气势吧。-------为阿诗兰王倾倒。 影片主人公是兄妹四人,经过患难、磨砺,走向完善。其实手足真是很好的。现在已经很少这种家庭了。有兄弟姐妹的孩子,在日常中,学会与他人亲近,同时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所以我看世上很多人,有两个极端,一种是绝不会与人彻底交心,不知道信任是什么。另一种是不懂分寸。以为亲密,就是要形影不离,互相没有任何的秘密。 过犹不及,相交如水。朋友如此,爱人也能做到这样,也许就真的天长地久了。 今天早晨起来,台风去了太平洋。原是杞人忧天呢。

Tuesday, August 08, 2006

于兰盆节

Posted by Picasa 手机拍的照片,实在是差强人意。灯朦胧,人朦胧,就连空气也是糊涂的。

Monday, August 07, 2006

绚烂八月

应时应景的东西,日文称作“风物诗”。 夏天的风物诗,六月萤火虫,前后不到一周。 七月七的七夕祭,会砍一棵竹子,挂满长条的纸,写着心愿,叫作“短册”,再细细地剪了彩纸,挂满竹子的枝杈,装饰在门口,被风吹得哗哗作声。再有蝌蚪,几天后是豆一般大小的小青蛙,随后是知了高唱盛夏,风铃,团扇,浴衣,刨冰,停在枝梢的红蜻蜓······ 花有朝颜、茄子、再晚些有橘梗。 8月初,就开始赶“花火大会”、“盆踊り”了。因为8月15 前后是传统的于兰盆节,举国上下,旅游、扫墓、回乡,一年的中段,有这么一个长长的假期,也是很安慰的。 于兰盆节,几乎大一点的设施,医院、学校都会举办活动,点着无数的小小红灯笼------奇怪,中国什么都是贪大、贪热闹,日本却是喜欢那种小小的、甚至稍带寂寥的调调。 很多大伯、阿姨,自告奋勇地上台拉三弦,打鼓,唱着民间歌谣,然后群众也就自发地围成圈圈起舞。于兰盆节的舞,多是古代种田的动作而来,简单朴实,包括挖田、挑担、除草等动作。异想天开地编成“盆踊り”,代代相传。 甚至尚在蹒跚学步的小孩子,都会跟在大人身后,学着举手投足,一板一眼,于是这些个传统的东西也就流传下去了。 除了舞蹈,吸引人的还有无数夜店。估计也不是以赚钱为最大目的,自娱和娱人而已。 看店主,大都满头大汗,热情招呼着小客人,卖的东西又不贵,都是小玩意。空挡里擦擦汗,看看自己身处的热闹,开心地被感染。 小生意除了吃食,还有就是小孩子们雀跃的几种: 捞super ball,一种浮在水上的五彩小球。用的是和纸(糊纸窗的传统的纸,浸水不破),做成一个直径5公分的小框框,纸浸水太久,破了,也就完了。窍门是看准了,下手快,轻巧。如果一个都没有收获,店主会送你一个。捞得太多,比如10个以上,就减去几个,所以总不见有哭闹的小孩。皆大欢喜。 捞金鱼。也是用同样的工具。金鱼游动,难度大些。如果一定要捞墨黑的、或者蜂腰大尾巴的、鼓眼睛的,就不太容易。如果小红鱼就可以,那是简单。 去年捞了三条,养了一段时间。刚开始找了一个玻璃的装沙拉的碗,每天在太阳下晒水,端到室内晾到室温。换水的时候,轻手轻脚,一次只能换一半,否则会吓破了它们的小心脏。喂食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本来打算就那么将就下,不几天就会死光的,结果出奇的长命。于是觉得有必要添置一些东西了, 跑去宠物中心看了一下,抬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一个大玻璃缸,一个吹泡泡的机器,一些细沙,石头,假山,水草,温度计,酸碱度计,消毒液,麦饭石···,反正每一样包装上都写着“养鱼必备”。 总算给它们安居了。第二天,尾巴最大的就跳出来寻找自由,在我上班的时候,它一命呜呼,回天无力。 第二条,眼看它日渐衰弱,最后连吹泡泡的机器都抵抗不过,被吸在进水口上,金色的尾鳍飘啊飘,好象在留恋活着的日子。 第三条,就是一条带点红色的普通小鱼。正担心冬天要不要加一个灯来保温呢,也及时地死了。 对鱼等等宠物,实在没有热情。希望是大大的,温暖的,可以抱的。比如狗,马,小老虎。 灯火阑珊,鼓乐渐稀,小孩子们开始打哈欠,店主们收摊回家。走在夜路上,只见月光如水,稻田吹来凉风习习,脚上木屐卡塔卡塔地响。 想起上海彻夜的灯红酒绿,恍如隔世。人生在世,好象只为赶着一场又一场的热闹。 Posted by Picasa

Saturday, August 05, 2006

饮食男女

在吃饭上面,不很挑剔,但是有一个原则,尽量少吃外面店里的东西。 
做了来卖钱的食物,总是味道浓些,好令你上瘾,再吃不得家常的清淡。相对来说,浓油赤酱,油,咸。 
二则是脏。
在饮食店工作的朋友说:其实店里的厨房总是不那么干净的。忙起来尤其是。不要看他们进进出出拿消毒水喷在手上,那是规章而已。 再就是贵。饮食业的成本,估计30%不到吧。没有理由给它赚钱。 

中午饭,一般会奔回家吃。如果去了远的地方,来不及回来,就先不吃,捱到傍晚回来再看看冰箱,家里随便的食物都觉得好。 不吃麦片。它的盒子上写着:包含多种维他命,提供你所需热量,纯粹的完全食品。-------好象狗粮的广告。不如问Tora分一杯羹了。 

自己一个人是不会去店里吃东西的,哪怕是快餐和拉面。觉得女人一个人坐下,点东西,是很豪迈的。或许还需要一点年纪。 
有时候还觉得女人一个人走进店,是蛮孤独的样子。喜欢被人或者帮人拉门,对座有人。还担心付账的时候,忽然发现没有带钱,自己会给押在那里洗碗。 最近在兼一份远处的工。早出晚归,所以每天早晨,会很忙碌地做了弁当带去。 

不喜欢吃碳水化合物。所以我的饭团,不是三角形的厚实的那种,只是很小很小的“俵形”。“俵”字,是日本古代装稻子的容器的形状,长圆形。由此而来。以前的人,是手上蘸了水来捏饭团,或者沾粗粒的海盐。刚刚烧好的饭,把手烫得红红的,不停地在两个手上翻来翻去。饭团中心,放大粒的酸梅一颗,或者一些“佃煮”------用酱油和糖煮很久,几乎不带水分的海带丝啦,小香菇啦,文蛤肉啦,或者捣碎去骨的烤鱼。 
现代有了保鲜膜,就省事了。饭不会粘在手上,也不烫。俵形一般太小,不包东西在内部,只是拌一种“振り掛け”在饭里,紫苏叶、鱼、蛋、芝麻、青紫菜等等,干燥后加工成粉状,好看而可口。 捏好饭团,包一张紫菜就可以了。 

成子给她的小儿子做饭团,往往把紫菜剪成很小的六角形,贴在圆形饭团上,比作足球。日本的妈妈,大都很花心思在弁当上。------因为小孩子喜欢吃好看的东西。 捏好饭团,摘了自己种的彩椒,炒一下,洒一点盐就可以。 
另煮了油豆腐和萝卜块。 煎了火腿片。装在一丁点大的双层饭盒了。 

常常有女中学生,带到学校去的饭盒只有巴掌大,在家吃晚饭却是大海碗。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曾经能吃得下一条牛。 要吃早饭的时候,接了几个电话,出门时间到了,只好带了午餐空着肚子出去。 开车在路上,有些饿。想想早晚都是吃,就把弁当摊在膝盖上,一个个红灯地吃过去。 
中午没有了饭,在附近的ministop便利店买了一罐新出的果汁,说是越南的喝法,热带的水果加上酸奶,酸甜冰凉。也是在膝盖上喝光。 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说的就是我似的。偏偏还要讲究,不肯吃不健康、不卫生或者太贵的东西。 

算算自己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醒着大半就是站在厨房度过的,用这点心去念书,老早成才了。 

#照片左为上顿,右为下顿。

Friday, August 04, 2006

隧道弯弯

Posted by Picasa 旷日持久的谈判,每天要过两座山,一座朱漆的长桥。 山,不是翻山越岭,是隧道。长得不见出口。不知多少米,但感觉上是漫长无尽,好象永远在黑暗中摸索。 对向车道的大卡车,呼呼作声地开过,巨大的前照灯,打得人眩晕。总要用手遮一下灯光。空气也是沉闷的。 工作,生活,最近好象是深不见底。不是失败,而是望不到尽头。 总是为隧道尽头,终于出现那一片指甲大的光亮而欣慰。------原来总还有出头之日。 今天和朋友聊,说自己会不会得了躁狂症。心情反复无常。朋友说,可能是累的。 觉得女人的弱点,在于看不到自己,女人需要一面镜子,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时刻提问镜子,证实自己是不是世上最美丽的。 很多人看这部作品,只是取它的表面意思,我是觉得,它想说,女人心里理想的男人,是永远地照着她的。不许有水汽,不许说她已经没有光采。 女人输给男人的一点,是再蠢的男人,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了解。而女人,真的只有依赖对方瞳孔中的影像。女人,你不觉得吗,有人说你可爱,好象无意中就真的可爱起来。说你有主见,也就真的刚强。 无处求证,也就内心虚弱。偏又要张牙舞爪地逞强。 自己这样的步步艰难,还要劝我的朋友们,开心的,不开心的,隧道总有出口。看我这件棘手的事,昨天为止,终于妥当。过了一个隧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隔世的感觉。而此地山又是这么地多。

Wednesday, August 02, 2006

好歹看我一眼吧。----向日葵

爱和美的女神维纳斯(Venus),自己嫁的丈夫,却是个又丑又老的老头,一个锻治屋的铁匠。-----受宙斯之命,最先用粘土制作了人类第一个女性潘多拉的,也就是他。 维纳斯当年不肯接受宙斯的爱,所以宙斯罚她下嫁给这个老头。虽说好歹也是个火和冶炼的神,却终归比不得青春年少。维纳斯勾搭上了军神马尔斯,情事中,万能的太阳神阿波龙(Apollon)从天上发现了,就唯恐天下不乱地去告诉铁匠。铁匠用巫术织成天罗地网,把两人捉起来。还嫌不够解气,叫奥林布斯山上的众神仙来欣赏这个狼狈场面。 维纳斯出了一场大丑,从此对太阳神怀恨在心,诅咒他“泄露了秘密之恋的神,叫你必有同样的经历”。 后来,太阳神阿波龙爱上了巴比伦的王女Reu。于是变作她的母亲,掩人耳目,进入她的寝室。另一方面,大洋神的女儿库拉提埃单恋阿波龙多年,知道这件事后,心中煎熬难耐,因嫉妒几乎要发疯。她忘了Reu与自己,同样是牺牲者,而向Reu的父亲告密。父亲大怒,将女儿关在地下牢里,导致女儿丧命。 太阳神悲叹不已,被绝望感所占据。原来维纳斯的诅咒,终于成为现实。 而库拉提埃本以为这样太阳神就会垂青自己了,结果事与愿违,阿波龙得知是她的阴谋后,再也不理睬她。库拉提埃日渐憔悴,终于有一天不能动了,只是仰望着太阳的方向。久之,身体化作土,开出一朵向日葵。 这幅画中,太阳神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架着四匹马的马车驰向西方的天空。 前景是库拉提埃为自己得不到的爱情垂泪不已。 画中强调了光辉的太阳,和地上的女人之间的大小、距离关系。暗示着恋爱中的女人,看她心仪的爱人,就是这样遥不可及的。可以称为“心灵的远近法”。 她周围的水之精灵,都在为她担忧,却无能为力。 《变身物语》中提到,当库拉提埃停止呼吸的瞬间,“花朵覆盖她的全身,就这样,她永远朝着太阳神的方向,变作花之后,还是爱他不休。” 画中她的身边,就有一大簇的向日葵。 向日葵是7月25日的生日花。花语是:你是伟大的。崇拜。 有时候开车远行时,看到休耕田大片的向日葵,齐齐地开放,朝着同一个方向,就觉得狂热而专注。 后来有一次,夕阳西下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小的山坡,见一株向日葵开在那里,也许是掉落的种子,生了根。那瞬间的情景,改变了自己对它的印象,之后每看到这个花,就只是感觉孤傲、执著了。 很多时候,我们自己认为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在旁人眼里,未必就不只是一场笑话啊。记住这一点,永远不要去爱上不爱你的人。 或者有一天,当他不爱了,最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过,纠缠下去,就是不爱惜自己了。 不爱你的人,不管你为他牺牲多少,他或许会动怜悯之心,或者有些歉意,但万万成不了爱。 就是这样不公平的。这个世界,不是你爱他,他就会爱你。哪怕你变作花,变作草,甚至死掉。

Tuesday, August 01, 2006

福寿司

认识一老叟。不多言,言必惊。做的是建筑行业,长得像土地公公。七十岁了,有时还上工地去。虽说是社长,做活上面却是亲力亲为。不时髦,却有些唬人的气势。因为是我们新的客户,所以也就巴结些。却反倒被他中了意,常常带我去吃好东西。 他说,吃东西,不要多,要吃好的,量少些。 一天抽烟三包,有时见他咳嗽,我说:不戒烟么?他说:抽了几十年,现在戒,只怕马上生癌。 昨天拿文件过去,他拿了钱包,就上我的小车------他坐进来,显得我的车好小。 说:带你去家好吃的寿司店。 他也不说话,手指东指西,我小心翼翼地开车,到了一家老店。叫作“福寿司”。 坐在柜台前,看两个男的师傅,头上扎着手巾,老式地卷成条,扎在额上。也不说话,师傅就捏了白身鱼和金枪鱼各一贯上来。 都说,懂门道的要从淡的吃起。 正宗吃法是不用筷子,只拿手捏起来,侧过来一下,蘸酱油在鱼上,而不是饭团。饭沾了酱油会散开的。很多回转寿司店,现改用了一般的淡色酱油,这家还是用传统的“溜まり醤油”,色泽浓黑,酱香浓郁。 之后也不见他点什么寿司,师傅顾自捡当天的好鱼捏上来。估计也是知道他口味。我唯唯诺诺地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比“百元寿司店”的好吃得多,他笑笑,说:吃着好吃的,不要说0yishi-,要说麻-麻-,要不显得自己没吃过啥好的似的。 我称是,就说“相当地麻-麻-”。 后来见师傅在摆弄一条蠕动的章鱼触手,他说:那个不要。 师傅说:不给你,您老不喜,记得,给那边客人的。 又捏了TORO上来。TORO是金枪鱼最肥的部分,分为中和大。鱼的脂肪,入口即化,很是肥美。上好的TORO,每条金枪鱼身上只可取到几片。所以价格就很贵。一片顶我一餐饭。土地公公嗜好“中TORO”,的确好过别家。 现在外面店里比较昂贵的还有“飞弹牛”和“樱花”。牛肉取红色里,细丝细缕夹着白色脂肪的,称为“霜降”。樱花则是马肉,粉红鲜甜。 肉的脂肪,溶点为70-80度,所以我认为是不适合生食的。而鱼的脂肪,溶点为30-40度,正好不过。 两个师傅,不知哪位是店长,偷偷问土地公公。他微微一笑,不语。 最后上来的是“卷”。 寿司大体有三种形状,一种是“握”,普通的一团饭,一片鱼搭在上面。 一种是“军舰卷”,主要是鱼子等容易掉下的材料。四周用紫菜环起来的那种。 再一种就是“海苔卷”,是整个地卷成长条,鱼在中心,最后切成四段。 这家的海苔卷,是TORO加了葱叶,剁碎了卷在里面。葱香肥美,是我吃过最麻-麻-的。 结账,师傅不记帐,就报出数字。据说老式的寿司店,没有“明码标价”这回事,因为每一片鱼,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价钱只在师傅的心里。 大声地说了“承蒙您招待”,就开车回去。 土地公公上车,说:那家的店长,现已去世。当年娶了两个老婆,同住一处,同做一家店,相安无事。估计寿司做得好,拿捏有分寸,呵呵。 “那后来呢?”我问。 他说:后来开了两家分店,给两个老婆的儿子分别继承。生意都好。可见齐人之福,不在于女人的大度,在于男人啊。他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均分给两个人,你拿他没办法的。 不太喜欢自己的工作本身,但通过工作,可以结识各行各业的人,听到很多趣事,真蛮喜欢的。